一九九八年,北京延庆县的尹大国,三十二岁,人送外号尹大炮。尹大国从小就好打好干,而且下手特别黑。长着一双断纹掌。据说有这种掌纹的人打人特别疼,甚至能。尹大国长得不算胖,身材挺匀称,一身的肌肉块,有护胸毛,说话甩里甩气的,做事一根筯。尹大国的处世原则是也别惹我。谁惹我,我就打死他。
三十二岁的尹大国在延庆混了四五年社会,算是小有名气,社会上都知道他下手黑。尹大国的名气包含两个方面,一般的社会人打不过他;另一方面,老痞子不愿意和他一般见识。尹大国手下有二十多个兄弟。在当时的延庆县来说,无人敢惹。毕竟是小县城,想通过混社会发财几乎不可能,能解决温饱就算不错了。尹大国有一个发小,也是家门口的邻居,叫李元。李元在北城的雨虹夜总会当经理。在夜总会里是老板一人之下,众人之上。一晃,李元在雨虹夜总会干三四年的经理。这一天,李元把电话打给了尹大国。“大国啊,我是李元。”“哎,元啊,挺好的吧?你怎么想你给我打电话了?”“我没有事,我看看你在干什么。你现在还在不在延庆了?”“我在延庆啊。整天待在延庆,也不怎么出去。这个那个的,谁他妈也不敢惹我,怕我讹他。”“艹,这么多年了,你怎么还是那样呢?”“那有什么鸟办法呢?我能像你一样上北京发展得那么好,当经理,当老板的。我他妈烂命一条,活一天是一天。”大炮说话就是这么甩,根本不可理喻。李元直接说:“大国,我有个好事想到你了。你要是感兴趣的话,你就过来。”“啥意思?有人欺负你了?”“不是那个意思。你也知道我在北城的雨虹夜总会,老板挺信任我。上个月,老板把隔壁的店买下来了,两个店打通了。面积从原来的一千七百来平,变成了现在的三千来平。可以说是大场子了。”大炮一听,“我艹。三千来平,那确实不小了。你找我啥意思?”“我们这里缺一伙内保,你看你感不感兴趣?你要是感兴趣的话,你就带几个哥们过来。我跟你说啊,这边管吃管住,内保队长一个月工资五千五。但是来了,有事得能上。”大炮问:“能干多长时间?”“那你要干好的话,就一直干。三五年肯定没有鸟问题。”“一个月五千五啊?”“五千五啊。”“五千五那不太行了嘛。是我一个人的,还是给我们一个队的?”李元说:“五千五是给你一个人的。你底下这帮兄弟另算。”大炮问:“那我底下这帮兄弟又开多少钱呢?”“普通内保一个月一千二,管吃管住。”“不会拖欠工资吧?”“大夜总会差你那一点工资啊?”“要多少人?”“现在要是定的话,得定三十个。你有多少人?”“我给你找吧,我给你找三十个过去。不限年龄吧?”“那你得差不多啊,你不能弄个七老八十的吧?”大炮说:“那可不可能。我给你找差不多大的,三十来岁的,敢下手的。他们跟我都好。有几个跟我俩一起玩的,都吃不上饭了。我给你带过去吧。不就三十个人吗?”“三十个。那你要是能找到的话,你得过来一趟。大国,我把丑话说在前面,这事哥们想着你了,但是你可不能说来了之后犯甩,你要服从安排。不能一说你,你就蹦起来,那可不好了。”大炮说:“我都拿你的钱了,我他妈能不听话吗?何时过去?”“越快越好吧。”“那我明天就过去。价钱不会改了吧?别我一去,把我工资降了。”“那不可能,你放心吧。”“那好嘞,就这么定啊,感谢你啊,元哥。”“没事没事,那好嘞,来了再说。”李元挂了电话。不管什么年代,再好的行业,都有人挣不到钱。那个年代,很多人靠混社会挣到了钱。但是也有混了社会,却没有挣着钱的一类。因为他没有经商的头脑。最多也就是在延庆替人家要一点账。吃了上顿愁下顿。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场子,相当于帮他养了这帮兄弟。从延庆到北京市里给人看场子,层次也不一样了。至少百分之八十的社会人有过看场子的经历。没有这样的经历社会人生不算完美。第二天,尹大炮带了三十一个人来到了北京。全都是三十岁左右的。大炮和几个身边的兄弟穿着还算有点人样,下面的老弟真是没法形容了,甚至有拎着蛇皮口袋的,里面装着一点生活在用品。三十二个人来到了雨虹夜总会楼下。让兄弟们排好了队,大炮把电话打给了李元。穿着板板正正西装的李元下来和大炮握了握手。李元数了一下人数,说:“三十一人是吧?”大炮一听,说:“不是。三十二个。”李元又数了一遍,说:“我怎么数是三十一呢?”大炮查了一遍,问:“小歪子呢?”再一看,小歪子正在不远处捡烟头呢。大炮喊道:“哎,干什么呢?”小歪子赶紧把捡到的烟头装进了衣兜,趿拉着没有后跟的布鞋,跑了过来。大炮说:“是捡垃圾的呀?注意一点,这他妈是北京城,别给我们延庆丢脸。”人数清点好了。李元打电话把姜老板请了过来。社会就是这样,什么层面的人都有。
夜总会姜老板一摆手,“老弟。”“你好,哥。我叫尹大国。”姜老板和大炮握了握手,说:“你元哥跟我说了。这帮人都是你的兄弟啊?”“都是我的兄弟,延庆的。”“行。以前看没看过场子?”大炮说:“看场子是没有看过,但是我们大家常常打架。有时候一天能打四五架。”“哦,那你们挺敢干的了?”“哥,你放心,肯定敢干。”“行。留下吧。李经理,你带他们到后面换身衣服。你们以后自己的衣服别穿了,有损形象。”李元把一帮人带到休息室换上了全套的保安服。一帮小子立马焕然一新,相互看了看,都发自内心地笑了。人靠衣装,马靠鞍装,一帮老弟摇身一变成了雨虹夜总会的内保。李元说:“大国,我提两个要求。”“元哥,你说。”“第一,别迟到早退。这第二,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。平时在场子里机灵一点。真有喝多闹事的,或者过来找茬的,我让你们打,你们就给我打,不用有什么压力。估计你在这儿熟悉半个月,你比我都清楚。慢慢干,好好干!一个月五千五啊,到哪找这样的工作?”“元哥,我明白。你放心吧,我心里有数。”大炮点头说道。这一晃也过去十多天了,这伙人对工作环境、工作内容以及工作方式都基本熟悉了。吃住夜总会全包,酒不是问题,烟捡客人留下的也够了。期间有几伙闹事的,大炮带人一顿骂,也都吓住了。一帮小子日子过得有滋有味。尹大炮是个闲不住的人,好干架,这次来北京之后,他有了以后不回延庆的打算。当大炮把想法告诉李元时,李元说:“那你就好好干。一个月五千五,干满二年,就可以买一套房子,那你不就算在北京定居了吗?想来好好干,买个车,娶个老婆多好啊。”“这样来钱太慢了。我不想这么干。”李元一听,“那你想怎么干呢?”“元哥,你知道我,我从小在延庆谁有名我就打谁。我这次在北京,我也这么想。头几天我不熟悉,我没法说这话。现在我他妈熟悉了,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,哪个社会有名,我就打他一顿。”大炮想找机会在北京扬名立万了。“不是。你打人家,你凭什么打人家?人家没欺负你,也不讹你,你打人家干什么呢?”大炮说:“我为了出名啊。元哥,你不用管我。工作上我不耽误。你放心吧。”当天晚上,两个发小在一起谈了很多,李元说服不了大炮的想法。三天后的晚上,姜老板喝了不少酒,心情挺好的,把李元和大炮喊了过来。姜老板说:“你俩陪我喝点。”三个人喝酒的时候海阔天空聊了起来。姜老板说:“大炮啊,不是大哥说你,你在我这看场子,你就看一辈子,能有什么出息?”“哥,啥意思?”姜老板说:“哥不是撵你走。每天那么多社会人过来玩,要是有找茬的,你就给我往死打他一顿。有事我替你扛着。打了以后,你就出名了。你是看场子的兄弟,我也会跟着你出名。”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姜老板纯粹是喝酒闲聊,但是大炮却当真了。大炮问:“姜哥,那你说谁有名?”“有名的太多了,我就不说了。哥跟你说的话,你记住就行了。有合适的机会,你搂他。哥给你摆事,我保你,你怕什么呀?”“行,姜哥,我敬你一杯。”两个人碰了杯。几个来回以后,姜老板喝多回房间了。大炮问:“元哥,姜可的话啥意思?”“你就当酒话听吧。你可别当真啊。打谁能白打呀?”“不是。假如我要打的话,谁有名啊?”李元说:“有鸡毛名,喝你的酒吧。当好话听啊?就在这开场子,已经挺不容易的了,还想干什么呀?”“不是。元哥,你跟我说说,你让我知道谁有名气,我来这么长时间,我都不知道谁有名。头两天来的那个大涛有名吗?”“他没有名,他大哥有名。”大炮一听,问:“他大哥是谁呀?”“你没听过呀?”“我哪听过呀?我他妈是延庆的,又不是北京街里的。他大哥是谁呀?”李元说:“他大哥叫宋海杰,北京的老痞子,北城最有名的,有钱有势。”“宋海杰呀?”“对。江湖人叫海杰二哥,那是有名的,真正的牛逼人物。”大炮问:“他来过这里吗?”“人家不可能来这一个地区的。人家哪到这来呀?人家去的地方都是天上人间那些大地方。”“怎么的,他牛逼啊?”“那肯定牛逼啊,北城最牛逼的了。”大炮问:“有电话吗?”李元一听,“你干什么呀?你喝点骚酒你要干什么呀?”“我不干什么。你有没有电话?你把宋海杰电话给我。”“不是。大炮......”“元哥,你就给我吧。我记一下,往后有什么事的话,我心里好有点数。你把号给我。”“大炮,我可以给你,但是你可不许瞎闹。”“我知道,你给我吧。”就这么话赶话中,李元把宋波海杰的电话给了大炮。两个人又喝了一会儿,李元也感觉多了,离开了卡包。面前还剩四五瓶啤酒,大炮舍不得浪费,一个人继续喝。一边喝一边想,俏丽娃,他还有名了,三头六臂呀?大炮把电话打给了宋海杰。
时年五十一岁的宋海杰一接电话,“哎,你哪位?”“俏丽娃,哪位。”宋海杰一听,懵逼了,说:“这啥意思啊?老弟,你是谁呀?我跟你认识啊?”“不认识。你听着点,宋海杰,我俩不认识。我姓尹,我叫尹大国,外号尹大炮。俏丽娃,宋海杰,我就看你不爽,听懂没?”“不是,老弟,我是惹你了,还是跟你有别扭啊?”“有别扭啊。你的名字跟我犯冲。你给我二十万,不然我把你销户。”宋海杰莫名其妙,说:“老弟,你等一会,我把电话给你回过去好吧。我这边有点事。”说完,宋海杰把电话挂了。挂了电话以后,宋海杰把电话打给了小灵通高奔头,问尹大国是什么人。高奔头一听,说:“大国呀,我哥们儿,有事你提我就行了。”宋海杰把电话回给了大炮,说:“老弟,你要是有什么事,你就吱声。哥要是能帮的,我不会推辞的。你是不跟南城的高奔头认识?他说你跟他认识,你俩是哥们儿。”“我他妈跟谁都不是哥们儿。老子就认识你。宋海杰,你不用跟我提人,任何人我都不认识。我就问你,二十万你给不给?你要给,我马上带人去取。你要不给,宋海杰,明天晚上六点之前,我就打死你。你看着办。”“不是。老兄弟啊,有事好好说,不至于吧?”“有什么不至于的?你自己看着办。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,我要等不着这钱,我他妈就找你去,你看我怎么打你吧。”说完,大炮把电话挂了。宋海杰想了一会儿,把电话打给了大涛,“喂,大涛,你给我多找一点兄弟,上我家里来,跟我待在一起。有一个小子要找我,我看看啥意思。我看他是要跟我定点,还是故意找我茬。他要是不找我,我也不找他。”大涛一听,“哥,怎么了?”“你别管了怎么了,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明白,你上我家来找我吧。”宋海杰挂了电话。大涛带了十二三个兄弟来到了宋海杰家中。大涛问:“哥,怎么回事。”这事太丢人了。宋海杰没有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大涛。宋海杰是这样说的,“这小子跟我有点别扭。现在刚放回来,要找我。”大涛一听,“那就打他呗。他在哪儿呢?我找他去。”“你不用找他。他说明天中午十二点前来找我。我看他来不来找我。他要来找我,我们就跟他打一架。”“行!”大涛一点头。第二天中午十一点,大炮的电话过来了。“宋海杰啊,真不给我钱,是吧?”“我给你个鸡毛钱。”“宋海杰,你在哪呢?我找你去。”“我在金盛麻将馆呢,你过来吧。俏丽娃,尹大国,你要不来找我,我两天之内把你销户。小bz,吓我!”“金盛麻将馆是吧?”“对。你过来吗?”“你等着,我找你去。”放下电话,尹大国把虎子和建民等七八个敢打的兄弟叫到了身边说:“一会儿打两辆车,去一个叫金盛麻将馆的,宋海杰在那边呢。”建民一听,问:“哥,是真打吗?”“真打。我他妈话都放出去了,能不打吗?我跟你们说,到了以后听我指挥,听懂没?要动手的话,就往死打。我们能不能成名,就看这一回了。”兄弟几个一听,说:“行。打他!”大炮接着说道:“小贵子,你回延庆跟二兵他们借几只响子来。”“哥,我们不是有四把响子吗。”大炮说:“四把不够。回去,我在这边等你。你快去快回。”“那也要挺长时间呢。”“你快点,打车去。建民,给小贵五百块钱,让他打车。”小贵拿到五百块钱,打车回延庆了。尹大国的四把响子是二连发,比五连发的档次要低得多。但是二连发的威力取决于所填火药的多少。火药真的越多,威力就越大。小贵子回去又借了三把单筒子。宋海杰自己别了一把东风3,大涛和另外两个兄弟拿的是五连发。其他人拿的是武士战和枪刺。宋海杰在麻将馆等了一下午,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,是吓他还是开玩笑。小贵子一到,尹大国说:“都听好了,一会儿下车就打。走!”八个人七把火器,没有火器的兄弟拿着两个自制的炸药瓶。八个人找了两辆出租车往金盛麻将馆来了。晚上七点半钟,在距离金盛麻将馆二十米的地方,八个人下了车。大炮说:“一会儿进门就打。”“大哥,都不知道哪一个是宋海杰。”“管他妈谁是宋海杰呢。我进门喊一嗓子,我看谁有反应。我开火,你们就开火。”“行。”兄弟们都点头答应了。金盛麻将馆不大,两层楼三百平方左右。宋海杰坐在一楼靠里面的位置。吧台坐着一个兄弟。尹大炮进了麻将馆。吧台的兄弟一摆手,“哎,你好,打麻将啊?今天晚上不营业。想玩的话,明天再来吧。”“我问一下,杰哥在不在呀?”“谁?二哥海杰啊?”“嗯。”“在里边呢。你是谁呀?”“我找他。”说话间,尹大国往里面走了,另外七个兄弟也跟了进来。宋海杰的兄弟一看不对头,喊道:“哎,你站住。你是干什么的?”大炮回头一挥手,说:“都进来!”尹大国冲到了里面,发现十多个人坐在一起。尹大国喊道:“宋海杰。”十多个同时回头了,但是宋海杰是其中年龄最大的。尹大国凭自己的猜测,朝着宋海杰的脸上哐地放了一响子。
正常来说,社会人放响子一般会往胳膊或者腿上打,但是尹大国却朝着宋海杰的脸上开火,宋海杰本能地一低头。哐的一声,宋海杰的后脑勺和后脖颈都被沙粒蹭着了,一下子倒在了地上。大涛一看,连忙喊道:“抄家伙!”可是尹大国的兄弟全都是准备好了的,哐哐放起了响子,一个平推下来,大涛一只胳膊露出了骨头,六七个兄弟躺在了地上,另外五六个兄弟从后窗户跑了。尹大国把二连发又填满了弹药,来到了躺在地上抱着头,满脑袋和双手都是西瓜汁的宋海杰跟前,“哎,认不认识我?不是老痞子吗?你不是牛逼吗?宋海杰,我告诉你,实话跟你说,找你就是拿你闯号,踩着你上位的。听懂没?”说话间,尹大国把二连发顶在了顶在了宋海杰的腿上。宋海杰连忙喊道:“兄弟,兄弟......”“不打你我怎么出名呢?”说话间,尹大国扣下了扳机,咣的一声,宋海杰的一条腿上被打了一个缺口。宋海杰当场昏死过去。身边兄弟说:“大哥,下手是不是太重了?这么干,我们不得摊事啊。”“摊鸟事,没有鸟事。艹,不这么打怎么出名啊?”尹大国让兄弟把宋海杰的三把五连发拿上,自己把东风3别在了腰上,一挥手,“走!”到了门口,大炮给120打了一个电话,随后就打出租车走了。在往雨虹夜总会回的路上,大炮给李元打电话,“元哥,是我,大国。”“你去哪了?我怎么没看着你呢?”“我出来办事了。你把那姜哥电话给我吧。”“干什么呀?”“我有事找他。”李元一听,问:“你这是怎么了?”“你把电话给我就行了,不用你管了,你快点。”“行,那我发给你。”李元没有多问,把姜老板的电话给了大炮。尹大国把电话打给了姜老板,“姜哥,我是大国。”“大国啊,怎么了?”“哥,我出事了。”“出事了?出什么事了?”“北城宋海杰是不是挺有名啊?”“有名。啥意思?”“被了。”姜老板一听,“你干了宋海杰?何时的事啊?”“就刚刚。在金盛麻将馆,腿被我打折了。”“你把宋海杰打瘸了?”“不是打瘸,是打断了。”“不是。大国,你想干什么呀?”大炮说:“哥呀,我不想怎么样,这事跟没关系。我们是延庆小地方出来的,现在北京混社会,也想在北京吃个饱饭。姜哥,谢谢你最近一段时间对我们的照顾。这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。哥,我现在没有钱花了,我这伙兄弟也没地方去了。我肯定不能回延庆,还得在北京待着。你给我拿点钱呗。”姜老板一听,“我给你拿什么钱呢?这事是自己做的,我给你拿什么钱呢?““大哥,那你啥意思?你见死不救啊?”“什么话呢?是我让你打的吗?不是你自己去打的吗?”“是我自己去办的。哥,你该不会是忘了昨天晚上你说什么了?不是你告诉我,让我找个有名的打,打完之后事情你来扛,你帮我办。”“大国呀,你这不是玩我吗?我让你找有名的打,我让你打宋海杰了?你知道他多牛逼吗?”大炮说:“我不管他多牛逼,我就找有名的打。姜哥,你话说出来了,事情我办了。你现在不管了?哥,我不跟你多要,你给我准备三十万。我在北京找个地方找房子。这段时间我也不出去,我得猫起来。我怕他们报阿sir抓我。哥,你要是帮我呢,以后你有什么事,我还帮你。姜哥,我也不是吓唬你,这样一个世界上没有我尹大国不敢干的事,听懂没?我敢打宋海杰,同样我也敢打你。你给我拿钱什么事没有?你要不给我拿钱,不管我,我今天晚上连你一起干掉。”“不是,大国,我们......”没等姜老板把话说完,大炮说:“废话别说。我知道你有钱,你马上给我准备好三十万,我一会儿去找你。我知道你家在哪里,你在家等我。”说完,大炮挂了电话。身边的兄弟说:“哥,这么办不好吧?姜老板养活我们......”“那又能怎么样?他有钱,我们不找他,找谁呀?一会儿你们都听我的。”姜老板跟宋海杰是认识的。把电话打给了海杰的朋友,“大哥,我是雨虹夜总会的老板,老姜。”“姜弟啊,啥意思?”“我听说二哥被人打了呀?”“我没听说呀。”姜老板说:“你赶紧去看看是不是出事了。我听别人说的。哎,你要是看见二哥的话,你告诉我一声。”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十分钟左右,海杰的朋友电话回过来了,“姜弟,海杰确实被人打了。哎呦,我艹,差点销户了......”老姜一听,心里发毛了,说:“行,那我知道了同,谢谢你,哥。”没有五分钟,门口传来了敲门声。姜老板让老婆去了房间,自己把门打开了。门一开,站在门口的大炮叫了一声姜哥。姜老板看了看,问:“你一个人来的?”“我兄弟在楼下呢。钱准备好没?”姜老板说:“进来吧。”大炮走进了客厅,往沙发上一坐,老姜说:“兄弟啊,说你这么干不对劲儿啊。不是说跟我要不要钱怎么的。你问你怎么干......”“姜哥,你把钱给我,别的事不用你管了。我这帮兄弟们得吃饭,得活着,我们应该钱。多话你也别说了,给我吧。”老姜是做生意的,穿鞋的。大炮是光脚的。从大炮的长相以及他干的事,能够准确的看出没有大炮干不出来的事。
权衡之下,姜老板打开了自家的保险柜,拿出了三十万。尹大炮一看保险柜里还有几沓,说:“你都给我拿出来吧。”姜老板把剩下的几沓也拿了出来,总共三十八万,往桌上一放。尹大炮把钱往包里一装,说:“谢谢啊,姜哥。多话不说了。兄弟避过这阵子,安稳下来,我就有名了。以后有什么事,你就吱声。我不帮别人,一定能帮你。因为你对我好。”“行。”“我走了。”说完,尹大炮拿着钱走了。当天晚上,尹大炮带着兄弟跑了。很难来想象,尹大国根本就没离开北京,甚至没离开北城。尹大国在北城租了一个房子,把从延庆带来的十二个能打的兄弟叫了过去。安顿下来后,把兄弟们召集在一起,尹大国说:“这回行了,打了宋海杰,我在北城就扬名了。这段时间,任何人都不要出门。有事必须跟我汇报。我不同意你们出去,你们才能出去。不让你们出去,不许出去。等过段时间,风头过了,哥带你们开始在北京好好混社会,任何人都别想把我们铲除了。亮子,哥给你十万块钱,你给我想办法买五连了。”“行,哥。”亮子点了点头。北城最牛逼的社会宋海杰腿被人打了,兄弟伤了六七个。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北京江湖圈。阿sir也得到了消息,可是当阿sir到医院跟宋海杰了解除情况时,宋海杰顾及社会面子,怕别人说堂堂社会大哥不敢江湖事江湖了。宋海杰不说,阿sir也没有很好的方法。哈森把消息告诉了杜崽。杜崽一听,问:“谁打的?”哈森说:“不知道。说一伙新来的生瓜蛋子,小bz。”“海杰怎么说的?”哈森说:“还能怎么说呀?海杰身边没有兄弟了,打不了人家了。我们得去看看啊。”“在哪个医院?”“就在北城医院呢,哥。”“我俩过去。”杜崽带了二万块钱,哈森带了一万去北城医院看望了宋海杰。杜崽问:“谁打的?”宋海杰说:“我也不知道。不认识,小bz。”“人呢?”“猫起来了。我派兄弟找他呢。”杜崽说:“我也帮你找。二哥,你放心吧。哈森,你也帮找找。”哈森说:“行,崽哥,我知道。”“小bz,找到他,非把他腿打折,脑袋都给他拧下来。俏特娃,打二哥能行吗?二哥,好好养伤吧。需要我的话,你就吱声。我跟是一辈子哥们。”杜崽也只是嘴上一说。那帮人下手那么狠,谁愿意惹一身骚呀?肖那也去医院看望了宋海杰。这段时间,加代和敬姐正在天津大邱庄禹作敏家中做客。肖那把电话打了过去。“代弟啊,乐不思蜀了,不回来了?天津那么好玩啊?”“老哥,哪天我带你来。我跟你说,好到极致了。哪天我给你引荐一下我的老哥。”“行。哪天我去。你哪天回来呀?”“我没定好呢。我也没有事,玩几天。”禹作敏在旁边也说:“玩几天,不着急。弟妹啊,不着急走。”敬姐说:“老哥,我听你代弟的。”加代随口问了一句,“老哥,有事啊?”肖那说:“你要是回来了,记着去北城医看看海杰。”“去看谁?”“看看宋海杰,你海杰二哥。”“他怎么了,有病了?”肖那说:“还有啥病啊?被人打了。”加代一听,说:“净扯淡。他从来不招惹是非,谁打他呀?打他干什么呀?”“一伙外地来的小bz,现在不少人在抓他们呢。说这帮小孩挺狠,拿二连发去的。代弟,你都想不到,差一点把海杰销户了,第一响子朝着海杰脑袋打的。”“何时的事?”“这一晃得有四五天了。没人跟你说吗?”加代说:“我一点儿都不知道。你们去没去呀?”“我今天上午去的,花五万块钱。杜崽他们头几天去的。大家都去了,邹庆也去了,花五千。”“行,我知道了。回头我问问。”“代弟,我跟你说啊,哥也不是说别的。昨天不少人跟我聊了,意思是尽可能不要参与。也有人说你了。”“谁说我了?”“戈登呗。戈登说如果你知道了,你百分之一百你会管。代弟,我跟你说句实在话,你不参与最好。”加代一听,问:“为什么呀?”“有些话我不能明说。你俩关系毕竟没有好到那个地步,对不对?海杰跟你俩关系不那么近,你说你这要是帮他的话......”没等肖那把话说完。加代说:“行了,多余话别说了。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。”说完,加代把电话撂了。加代拨通了电话,“嫂子,我是加代。我二哥呢?”“代弟呀,你二哥在医院呢,出了点事。”“我听说了。我二哥能不能接电话?要是能接电话的话,你把电话给我二哥,我跟二哥说两句话。”“行。你等一会儿。”嫂子把电话递到宋海杰手上,“加代的电话。”海杰一听,“干什么呀?”“说找你,你快接吧。”宋海杰开始接加代的电话了。社会,尤其江湖,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像加代那样讲仁义、讲情义、讲道义。社会允许三六九等的人存在,也允许人生百态的表演。若不是这样,也不会凸显加代的不一般。肖那的话很正常。事不关己,高高挂起是社会的常态。肖那的一番话也是对加代的关爱。
宋海杰一接电话,“老弟呀。”加代说:“怎么回事啊?我听肖那说你被人打了。谁打的?”“俏特娃。几个小bz。我在找他们呢。下手太黑了,进门就往头上放响子,我一点防备没有。艹,吃亏了。”加代问:“你的腿怎么样?”“没什么大事,被扫到了,能恢复过来,你放心吧。”“我明天回去看你,见面再说。”“不是。老弟啊,你忙你的。我知道你忙,我这边事不大,不用你管。”“等着我吧。”加代挂了电话。禹作敏一看加代的脸色变了,问:“怎么了?”“老哥,明天我回北京。那边出了一点事。”老禹说:“需要我吗?你需要我的话,你说话。”“自己的事。大哥,弟兄们,来,喝酒吧。”禹作敏看加代不想说,也就没有多问。原准备在大邱庄多玩几天的加代,第二天早上六点。从天津往北京回了。十点钟,到了北城医院,加代和敬姐、马三、丁健四人往楼上来了。宋海杰的病房里,北城的很多老痞子,包括边作军、朝阳的霍海英、宋健友等人都在,一帮人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狠话。但是宋海杰心里知道,这帮人只是嘴上说说而已。推开病房门,一帮人打了招呼以后,加代问:“二哥,怎么样了?”加代的到来,海杰的心里感觉挺舒服的,似乎有了主心骨。海杰说:“这他妈亏吃大了,挺让人无语的。”加代问:“现在是找不着他们,还是怎么的?”“找不着,不知道去哪了。”“我看看伤哪了。”加代看到宋海杰的后脑勺、后背、大腿上缠着纱布,虽然看不到伤口,但是知道伤得挺严重。一帮老痞子都在,加代不能强出头。灵机一动,加代问:“老哥,你们啥意思?”边作军说:“想办法找他们,必须打他。”加代说:“友哥也在,你什么意见?”宋健友说:“必须打他!代弟,海杰出这么大的事,我们这帮老哥们能不管吗?我已经派小孩抓他们了。”加代听,说:“行。大家的意思我都听懂了。那就这么定呗,正好大家都在,大家都找。谁找到了,电话说一声,大家一起去。”边作军说:“行,代弟。”宋健友说:“行,找他。听代弟的。”霍海英说:“行。代弟,你要是找到了,给我们打个电话。”加代对宋海杰说:“二哥,你养伤吧,等我消息。”放下五万块钱。加代等人走出了病房。丁健问:“哥,怎么办?”“还怎么办?找他!老痞子不都要干吗?你看我这回怎么玩他们。”丁健一听,“啥意思?”“你就看着吧。对不,马三?”马三眼睛一转,“哥,架他们呀?”加代说:“必须架他们。”马三说:“行。就得这么玩这帮老家伙。”加代呵呵一笑,把电话打给了小八戒,“金锁啊。”“哎,代哥,你回来了?”加代问:“海杰的事你知道了吧?”“我早就知道了。第二天我就去医院看过他了。”加代问:“这帮小孩没找着啊?那帮人是干什么的?一点线索没有啊?”“哥,这边我确实也派小孩打听了,但是现在吃不准啊。”“啥意思?”“说这帮鸟人是从延庆过来的。”加代一听,“延庆?还有呢?”小八戒说:“这小子姓尹,叫尹大国。”“跟谁玩的?”“他自己混的。据说打宋海杰就为了出名。我得到的消息是这帮小子刚来北京的时候在北城雨虹夜总会看场子。雨虹夜总会的老板姓姜,我认识,我也找他了,姓姜的说找不到他们。”“行。我知道了,一会儿我去一趟。”加代挂了电话。加代把敬姐送回家以后,带着马三和丁健带到了雨虹夜总会。此时正值中午,夜总会一个客人都没有。三人往卡包一坐,服务员过来了,“大哥,来太早了。”加代说:“告诉你们老板,加代来了,让他过来一趟。”“哎。”服务员马上把电话打给了姜老板,“老板,来客人了。”姜老板一听,“怎么现在来客人呢?跟他说晚点过来。”“老板,你可能认识。”“谁呀?”“加代过来了。”“加代过来了?他来干什么呀?”“不知道,说找你,要你马上过来。”“带几个人?”“就带俩人来的。”“行,我这就过去。”姜老板挂了电话。二十分钟左右,心里七上八下的老姜和李元来到了夜总会,来到了加代跟前,一摆手,“代哥,你好啊。”“啊,你是老板呢?”“我是老板,我姓姜。”“你好。”加代坐着和姜老板握了握手,说:“坐吧。”姜老板坐在了加代的对面。加代说:“你认识我就行。兄弟,我找你没别的事。海杰是我哥。你一说,你就明白吧?我不知道有没有人找过你。”姜老板说:“边作军、杜崽给我打过电话。哥,我真是不知道。我要知道的话,我就说出去了。”“行。兄弟,我不难为你,我也知道你不清楚。但是你得给我想想办法,你把这伙人给我找出来。”“代哥,你别难为我。我也知道你们啥意思。”加代说:“我也明白你的意思。你之所以不敢去办这事,你无非就怕他报复你。这样,我给你吃个定心丸。这伙小bz是延庆出来的,想到北京闯号,想干点横事,打了海杰。对吧?”